【江澄】澄江雪莲覆晚吟
云梦双杰亲情向！亲情向！亲情向！
是关于江澄的刀子（虐！慎入！）
可能大概OOC了，因为我的江澄哥哥不骂人了。
“你来了？”江澄开口道，但目光不减半分地望着这一池的莲叶。
“是呀，我来了。想我了吗？”来人一个跨步，占据了石板的另一边，顺手将带来的两坛天子笑放在两人中间的石桌上。
“我给你带天子笑来了，咱哥俩一人一坛，我不错吧。”
江澄动了动眸，总算收住了一开始些恍惚的神情。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人，一席黑衫裹身，红色的发带在风中张扬的飞舞着，那张笑盈盈的脸一如多年前，正架倚着撑在石桌的手上，双眸黑耀如星盯着他。
而往那人身后看去，江澄不由地皱了皱眉。一抹冷傲的白映入眼帘，君子茕茕孑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独那一双清眸却停在了眼前人身上，丝毫不分给其他人。
“他怎么也来了？”江澄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爽，这方魏无羡一看忙打着哈哈说：“哎哟，你看吧含光君我就让你别跟过来，快去陪阴晴和圆缺玩吧，去吧去吧，我和这家伙聊几句一会儿来找你，带你去吃这云梦最好吃的烧饼啊。”
蓝湛望了望天空，上前一步，将自己身上的狐裘褪下，披在了魏婴身上，道：“我知道了。可能会下雪，别冷着了。”转身消失在林后。
“哼。”江澄冷哼一声，仿佛不满他们在自己面前如此亲密。魏婴假装没听见，望了望天说：“好像今年云梦比往年冷啊。”
“往年？魏婴你都多久没回来了，什么时候学会看着姑苏的天也能察觉出了云梦气象的法子了啊？”一如故往，咄咄逼人。
江澄这个人就是如此，他若想你回来，绝不肯拉下脸面让你回来，而你回来，他也不会表现得多开心，甚至还会说：“回来干什么，快滚吧！”可其实内心比谁都开心，如此口是心非。
魏婴也知道自己理亏，摸了摸鼻子道：“我回来，含光君不也得跟着我回来，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和含光君打起来吗？你知道的，含光君可不是手下留情的人，万一我回来一趟你就得养病好几天，外面可不知又要怎么说了诶。”
江澄看着魏婴，突然阴恻恻地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现在含光君不在这，我是不是可以揍你了？”
“喂！不带这样吧，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的。来来来，喝酒吧，我帮你拆开。”魏婴连忙把酒拆来，递给江澄。
江澄饮了一口，皱了皱眉道：“这酒，似乎和之前喝得味道不一样了。”似乎更烈，更醇。
魏婴也把自己这坛拆开大饮一口。
“这酒吧，虽也是天子笑，但它确实和以前的不太一样，是老板新研酿出来的，又叫醉生梦死。老板果然不欺我，够烈，好喝。”魏婴解释道。
江澄看了看酒，又看着眼前的莲塘，不再说话，开始默默喝酒。
这方魏婴好似也心有灵犀，不再说话，只是喝酒。
一阵风过，池中莲叶随风无助地摇摆着。
离赏莲的季节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按理说这莲叶也应所剩无多了，可江澄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虽满池无莲，可莲叶却依旧青葱。
酒快见底了，突然魏婴念叨道：“好想喝师姐做的排骨莲藕汤啊。”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转眼望向江澄，以为他又会说一些讥讽的话。
没想到江澄只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淡淡道：“是啊，好想再吃一次莲藕排骨。”
“魏婴。”
“嗯。”
“金凌也回来了吗？”
“嗯，和思追一起回来的，刚才碰着他们了。”
“金凌现在很少回来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他好歹也是兰陵金氏的宗主，需要他处理的事可多了，你还把他当孩子啊？”
“魏婴。”
“怎么了？”
“想回莲花坞来住吗？”
“怎么，你要把宗主的位置传给我吗？”
“你这人真是三句话便讨打。”
“不是我说啊，江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见不得我和含光君在一起啊？”
“你若想带着蓝湛的话，我也不拦你了。”
魏无羡手一滑，天子笑就摔落下去了，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你开玩笑的吧……”魏无羡有点吃惊的看着身边的人。
空气有些凝固，江澄没说话，魏无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江澄开口道：“嗯，开玩笑的。去陪蓝湛吧魏婴，金凌也回来了，莲花坞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江澄，你今天可真奇怪。”魏无羡道。
接着便起身跳下石板，拍拍屁股往院子里走去。
一阵晚风拂过，丝丝凉意入骨，魏婴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师哥。”他仿佛听见江澄低低唤了他一声。
又一阵风吹过，纷纷洒洒的雪落了下来。冷冷清清的一片覆在魏婴的睫毛上，他转过头，视线晕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人。其实魏无羡也不确定那一声“师哥”是否是江澄唤的。在他的记忆里好像江澄从来没有叫过他师哥。
突然之间，魏无羡觉得江澄离他很远，明明曾是肝胆相托之人，如今却有满满的疏离感涌上心头。他突然很想走过去拍拍江澄的肩，可却见江澄随意地对他挥了挥手。魏无羡便没再多想，转身离开了。
往后的日子，魏无羡常常在想，为什么他当时没有察觉到江澄的反常，为什么当时没有过去拍拍江澄的肩对他说：“下雪了进屋去吧”，为什么当时他进屋躲在蓝湛身后打趣思追和金凌的时候却把江澄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雪天里呢，为什么……
到了吃饭的时候，金凌拉着蓝思追去叫他舅舅，自从上次和江澄坦白和思追的关系，江澄让他滚之后，金凌好久都不敢再回莲花坞。一是，怕江澄真的恼羞成怒要打断他的腿，二是兰陵的事实在太多，忙不过来。所以这次听着魏无羡和含光君回云梦来了，连忙带思追回来，毕竟有魏无羡和含光君这对在，他舅舅的怨气不可能全撒到他身上了吧，这小算盘打得可真好。
“舅舅，吃年夜饭啦，思追做了莲藕排骨。”金凌兴冲冲地向江澄跑去。
可是江澄背对着他，不为所动。
金凌当他还在生气，于是上前想抱住江澄的胳膊撒撒娇混过去：“舅舅，别生气，再不去魏无羡就要把排骨全……”
金凌话音还未落，随着这一摇晃，江澄整个人便散在石板上了。金凌迅速将手向江澄探去，谁知这一探，他眼前一黑，腿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还好蓝思追眼急手快接住了他。
“怎么了阿凌？”思追顺着金凌的目光看去，江澄躺在石板上，眼睛闭着，一动不动，层层细雪覆住他的紫袍，像是睡着了，十分安宁。
思追脸色有点难看，伸手探了探，忽大惊，别过头，将怀中的金凌放下，进屋去唤来魏无羡和蓝忘机。
这一夜，在云梦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老少欢聚团圆，把酒欢歌之时，
江澄走了。
走得悄无声息，这样安静的告别方式，和他身前暴戾的性格一点也不符合。
来的医师告诉魏无羡说，江澄体内金丹已经逆行两年了，本来剖换金丹便是风险很大之事，而江澄刚换丹那几年一心想着复仇，不计后果的开发自己，加剧了金丹的消耗。所以如今自然反噬得十分厉害，五脏六腑俱碎了。
魏婴听着，眼底有点泛红。这些年，他原本以为当年一切恩怨都结束了，他们留下来的人是能够拥有幸福的人。可是他却忘了，纵然他的身边有了蓝忘机，可江澄始终独自一人，这些年至始至终独自一人守着莲花坞。
魏婴上前去，想最后再拥抱一次这位从小陪他一起成长、一起游玩、一起闯祸的挚友。
可谁知刚抱住这具有点僵冷的身体时，大抵是不小心碰到江澄手上的紫电了，紫电瞬时闪过一阵光从江澄手上转移到了魏无羡手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谁都知道这意味这什么，紫电是具有灵性的，当主人死后，契约关系解除，那么它的便会归附于之前主人所设权限的第一人。可谁也没想到这第一人竟然是魏无羡，每次魏无羡不要脸地来莲花坞偷摘江澄种的莲子的时候，江澄都暴怒着将他轰出去，让他滚，不滚的话就用紫电抽断的腿再放狗咬他。
可是这么多年来，莲花坞再也没养过狗，而魏无羡也没再挨过紫电一鞭。
纵然你予我随便，那我便赠你紫电。
可罢，云梦双杰，已然回不去了。
江澄走的第二天，满池莲花一夜绽放，覆着点点白雪，孑然傲立，逆季而生，风姿绰约，不少惜花之人闻之，想前来观赏。可这一池莲也只开了一日，当天夜里全部凋零，连原本四季青葱的莲叶也全部枯败，好似用尽全部力气送这最后一程。
从此，莲花坞无莲，世间也再无江晚吟。
…… ……
魏无羡走后，江澄静静的望着这片莲塘。
这些年仿佛做了一场大梦，梦醒，他的父亲、母亲、姐姐、师哥都没有了，如同多年前他掉入坑中的那一晚，无论如何喊都没有，四周尽然漆黑，孤身一人。可是当年，他至少最后还是等来了姐姐和魏婴。如今，人世忽如一场大梦，梦醒，独自己孑然一身，与满池冷冷清清的莲花。
他也曾不断问自己，悔否？悔否？悔否？
可却无言相答。
雪纷纷扬扬，覆住莲叶。
江澄动了动眸，的确，云梦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雪了。
他看着身旁的天子笑，好像当初就是这坛酒拉开了他们年少的故事。他突然想再唤魏婴一句师哥，想给他说声对不起。年少性情暴戾，硬是将所有过错推向魏婴一人，自己却心安理得接受他所有的好。而成年之后暴戾性情只增不减，骄傲如他又怎低得下头道这声“对不起”。魏婴魂飞魄散的那十三年他也并不好过，世人只是道，云梦江澄大义灭亲，姑苏蓝湛一曲问灵十三载等一不归人。不知那十三年里的每一夜，江澄都会从噩梦中醒来，一人看那满池莲花发呆，而白日便更变本加厉地寻那些修鬼道的术士回来严刑拷打。可当他好不容易等来他想等的人时，魏婴身边已有了别人，一开始他是没有办法接受两个人男人在一起这种事的，可是后来他发现似乎魏婴在蓝湛身边会高兴许多，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让他再回这莲花坞了呢？又何必让他和自己一起两个孤家寡人的守着这满池莲花呢？
眼皮突然有点沉了，自从两年前发现金丹开始逆行后，他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干脆推了所有人的拜帖，一人独守后院的这一池莲花。而最近他也开始越来越嗜睡了，常常望着满池莲叶就睡着了，醒来又独自守着这一池莲叶，想着不知今年的莲花会开得如何。
天越来越冷了，他想起身拂去覆在身上的微雪，他想进屋和大家一起吃这顿年夜饭，他想再感受下这许久未有的热闹，他想告诉金凌以后不会再管他的事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不过要记着常回莲花坞看看，他想对魏无羡道那声“对不起”和“谢谢你”，他想和大家再如年少之时一般纵情大笑，他还想……
可是睡意却突然来袭，那便睡一会儿吧，就睡一会儿，反正金凌也会来叫他的，纵然任魏无羡再放肆也不敢在他的地盘吃他家的年夜饭还不叫上他，所以再睡一会儿吧，一会儿醒来要好好地说对不起和谢谢你……
唠叨一下：
*上文中出现的“阴晴”“圆缺”，是之前写的文中江澄收养的一对父母双亡的兄妹，取意“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下次有机会的话再把那文给搬过来吧。
*这篇写了之后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写江澄了，与其说不写不如说是不知道该如何写，江澄是《魔道》中我最喜欢的角色，每次欢欢喜喜写他的故事，可是最后都是BE收场ORZ，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写了，我面壁思过。
*最后附上一把刀子：
清风明月晓星辰，
傲雪凌霜宋子琛。
问灵不语蓝忘机，
剖丹陈情魏无羡。
孑然一身江晚吟。